但车没有停,颠簸着朝土路尽头疾速驶去。
一百三十
[磊]篇十六
那个春日的中午,我住进了长沟村河畔的小木屋。时下,季节这条大船似乎已经搁浅。春天把整个气节时表都打乱成团,到处泛滥疯长的花草蔓延进敞开窗户的屋子。我就蛰居在这座临水的民房里,用医生给的药物抵抗着毒品的煎熬,写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给我心爱的薇。
外面的世界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很遥远,我知道我是在逃避现实。我想等三个月后再回小城去找我心爱的女人。我知道她会等我三个月或半年的,我的心能感应到她还在小城里等我回去。
我总喜欢坐在寓所的窗口下的横木桌上写我的心情与回忆。坐在那里,我能够清晰地看见窗台下河岸边的水底中各种形状和颜色的石头,以及一些白如积雪的茅穗上甲壳状或蛾状微生物爬行的姿势。我的身体借着药物的帮助渐渐恢复回原来的状态,但日渐强烈的怀念令我开始对季节的变化变得有些无法分辨。我每天早晨都赶在飞鸟鸣啾前起床,坐到居所屋顶上翻阅一遍昨夜星星流下的眼泪——一层白露水渍。这些水渍在渐强的中午温暖的太阳光里一点点地消失。每一个微雨的清晨或黄昏,从屋檐滴落的水点总让我不自禁想与筠薇在一起的快乐和分手时的痛苦。每天这里都有一些鸟儿从对面河岸那边的上空飞过来。后来,我就能够根据这些常来的鸟飞动的方向(往南或往北),猜测出时序的嬗递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