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仔细思考一下第一个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图案同器物的体型和制造材料及功用是分不开的;第二个原因则是它同所在地方的民族工艺的传统也是分不开的。从立体器物方面讲,敦煌洞窟原是一种建筑物。所以如果我们要了解它的装饰图案,我们必须从了解建筑装饰的立场下手。从这个出发点来检查敦煌图案的系统,我们就会很快发现一条很好的线索指出我们可以理解它们的途径。在地方民族工艺传统方面讲,敦煌是中国的地方,洞窟也部分的是中国木构,大多数的画匠又是汉族的人民。他们有着的是根深蒂固的中国传统,而且是汉全盛时代的工艺方面的培养。
因为敦煌洞窟原是一种建筑物,在传入中国及西域之前这种窟寺在印度是石造的佛教建筑物,所以在建筑结构细部上面的装饰便是以石刻为主的花纹。最早创始于印度佛教艺术的犍陀罗地区的居民中是有过。在公元前,就随亚历山大大帝经由波斯而进入印度的希腊的兵卒和殖民,稍南的西海岸上,则有从小亚细亚等地,在第一世纪以后经波斯湾沿海而来的各种商贾人民,所以艺术中带着很显著的直接或间接希腊的影响,尤其是在人像雕刻和建筑细部图案方面的发展最为显著。这种印度的佛教的“石窟寺”,在传到敦煌之前先传到塔里木盆地中无数伊兰语系的西域民族的居留地,如天山南麓龟兹马耆,吐鲁番一带造窟都极盛行。但它们同敦煌一样,因为石质松软,洞壁不宜于石刻,所以一切装饰都是用彩色绘画的。因此也以彩画代替窟内应有的结构部分和上面的雕刻装饰的。所以西域就有多种彩绘的边饰图案都是模仿建筑物上的藻井柱额石楣、椽头、叠涩等雕刻部分与其上的浮雕花纹。在敦煌这种外来的以彩绘来模拟建筑雕刻的图案也是很显著的,最典型的就有用“凹凸画法”的椽头、万字纹和以成列的忍冬叶为母题的建筑边饰,用在洞顶下部、墙壁上部的横楣梁额等位置上,龛沿券门上和槛墙上端的横带上。